刘华清回忆录-3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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鄄城回马枪

1946年6月26日,国民党军撕毁停战协定,向我中原解放区大举进攻。内战全面爆发。

进攻晋冀鲁豫解放区的国民党兵力有30余万人。晋冀鲁豫军区决定集中野战纵队,机动歼灭敌人,作战重点放在豫东方向。司令员刘伯承、政治委员邓小平等率领第三、第六、第七纵队共4万余人,执行豫东方向作战任务。陈赓、谢富治等率领第四纵队和太岳军区部队一部共两万余人,由中央军委直接指挥,执行晋南方向作战。滕代远、王宏坤、薄一波等负责军区工作,并指挥第二纵队和冀南太行军区主力,对付豫北方向之敌,保证野战军主力翼侧安全。

7月初,二纵奉命与冀南军区合并,陈再道任军区司令员,王从吾任冀南区党委书记兼军区政治委员。中旬,为牵制国民党军对中原解放区的进攻,刘、邓首长采取了出敌不意的战术,突然发起了陇海战役,令二纵牵制安阳地区之敌。二纵令六旅、五旅与冀南第三军分区部队在安阳地区佯动,迷惑、牵制敌整编第四十师,掩护我主力向南出击。

8月10日,野战军主力越过陇海路,连克兰封、汤山、杞县、通许、虞城等县,控制铁路线150余公里。17日敌东、西两路军增援时,我旅奉纵队之命进至东明地区作战,掩护我野战军主力侧背的安全。

陇海战役于8月22日结束,歼敌1.6万人,打乱了国民党军的南线进攻计划。

此后,我旅随纵队开赴冀鲁豫前线,先后参加了定陶、巨野战役。

定陶战役开始,我旅强攻大黄集未果,继而攻打小杨湖,以便配合六纵打大杨湖。歼小杨湖之敌一部后,又奉二纵之命,向天爷庙方向追歼逃敌。我当即率部猛追至白茅集、纸房村,歼敌700余人,缴获大批枪弹,使我旅人员、物资得到较大补充。

定陶战役于9月8日结束,历时五天,是个大胜仗,歼敌整编第三师全部及整编第四十七、四十一、六十八师各一部,共1.7万人,俘敌中将师长赵锡田,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。其中我旅也毙敌一部,俘敌 1400余人,缴获坦克一辆,火炮八门、轻重机枪55挺、长短枪516支、汽车两辆。

定陶战役意义重大。《解放日报》9月12日社论指出: “这是继中原我军突围胜利与苏中大捷之后又一次大胜利。 这三个胜利,对于整个解放区南方战线,起了扭转局面的重要作用。蒋军必败,我军必胜的局面是定下来了。”国民党郑州绥靖公署主任刘峙因此被撤职,由陆军总司令顾祝同兼任该署主任。

巨野战役中,我旅的任务是与第五旅一起,在以龙堌集为中心的地区进行阻击,钳制敌“王牌军”第五军。龙堌集是菏泽通向巨野济宁公路上的重镇,是第五军进攻重点,也是我们的主要防御方向,守住龙堌集对保障野战军主力在张凤集歼敌至关重要。战前,刘伯承司令员和膝代远副司令员亲临前线视察,作战斗动员,对整个部队鼓舞很大。大家纷纷表示:“人在阵地在!与阵地共存亡!”

战斗十分惨烈。经过11个昼夜的激战,所谓精锐之师的敌第五军前进不到五公里。我旅和五旅胜利地完成了阻击任务。这次战役,歼敌整编第十一师一个建制团,重创第五军,毙、伤敌5000余人,有效地打击了敌精锐嫡系部队的疯狂气焰,取得了对强敌作战的经验。战斗中,我旅歼敌800人,自已伤亡331人。

战后晋冀鲁豫军区发出嘉奖令:“我二纵五旅及六旅一部,此次在沙土集至龙堌集的移动防御,尤其是龙堌集之线,抗击蒋军第五军,从九月二十九日至十月九日共计11天,蒋 军以强大炮火及飞机轰炸,掩护步兵反复冲锋,而我完成移动防御后,固守龙堌集,始终保持在我军手里,并给进犯蒋军将近2000人之伤亡,且有若干缴获,钳制第五军全部于自己方向,使我左翼从容反击整十一师,充分达到了阻击敌人的任 务,并取得了张风集等作战胜利,这是本次作战的模范防御战例。主要原因是他们十分认真对待上级给予的光荣的作战任务,全旅上下团结一致,听命令,守纪律,无论在政治动员或军事准备上,都十分认真和充分。此种对任务认真负责的态度和模范战例,值得全军学习,特通令全军嘉奖。”

不久,我们在鄄城地区杀了个很痛快的“回马枪”。

10月中旬,敌整编第二十七军军长王敬久统一指挥第五军和整编第十一、七十五、八十八师,由红沙窝至金乡一线北犯巨野、嘉祥、郓城;郑州绥靖公署第四绥靖区司令刘汝明所辖的整编第五十五师、整编第六十八师一部由菏泽北犯鄄城;郑州绥靖公署第五绥靖区司令孙震所辖的整编第四十一师、整编第四十七师残部由滑县地区进犯濮阳。敌人想乘我军主力久战疲惫之机,将我主力压缩在黄河南岸予以歼灭。王敬久一路向北进犯时,行动谨慎,六七个旅集群猬集移动,以防被我各个歼灭。

刘、邓首长鉴于巨野、郓城以西地区不易分割歼敌,遂采用大踏步后退、调动敌人、声东击西、避强击弱之战术,撇开王敬久部,率领第二、第三、第六纵队向濮阳地区机动,寻机歼灭孙震的部队。同时令第七纵队和冀鲁豫军区部队伪装主力在郓城西南地区拆寨墙,平寨沟,准备战场,扬言要与敌第五军决战,迷惑和牵制王敬久部。

这时我旅正在沙土集、黄镇集一带集结休整。接到命令后,10月27日晚,我全旅随纵队由驻地出发,秘密向濮阳地区转移。

时值初冬,寒风袭人。一夜行军,28日下午四五时,部队到达鄄城西南地区,准备就地休息做饭,夜间再走。突然接到通知:部队原地待命,各旅领导到纵队受领作战任务。

原来,上级得到情报:刘汝明整编第六十八师的一一九旅和二十九旅八十六团及师炮兵营、国防部炮兵第十团一个榴弹炮营等近万人,正由菏泽向鄄城冒进。有趣的是,敌人敢于突进,是开封的美国“救济总署”提供的情报:共军主力在巨野 地区,其根据地濮阳、范县、观城等地空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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